“你?说阿爹的死,会不会也……”
当时他和祖母都不在国公府里,只有段玉成在。明明走之前阿爹还是风寒,等要回来?时就病重去?世了。很难不懷疑是段玉成做了手脚。
“……”卫霄张了张嘴,不知如何说才好。
他也有过这个疑虑,在段玉成剛落到他的手里,就严刑拷打审问了一番。段玉成贪生怕死,很快供出实情。
崔瑾年的死,和他有关,也和他无关。
那时崔瑾年剛刚找到崔容疆的消息,迅速派从小?一起长大的侍卫去?寻兄长的踪迹。段玉成见夫郎總是和侍卫在书房关起门来?私会,火冒三丈,喝了酒后冲进书房跟崔瑾年大吵一架。
崔瑾年急火攻心,病情恶化。
段玉成被吓坏了,悉心照顾,但还是无力回天。最后时分,崔瑾年难得温柔地?拉着他的手,却说的全都是段枫玥:“照顾好我的玥哥儿,他是你?的孩子……你?的孩子!”
段枫玥听后沉默良久,卫霄小?心翼翼地?开?口,问他:“你?想怎么处置他?”
这是段枫玥的事?,必须要段枫玥自?己决定。他再如何心疼他,为?他抱不平,都不能替他做这个主。
儿时一幕幕浮现在眼前,他总算知道为?什么段玉成对他不如其?他父亲那样上心,看?到侍卫叔叔教他鞭子会勃然大怒了。
他以为?自?己太娇纵,以为?段玉成政务太繁忙,以为?……各种?各样的以为?,却都没想到这里。
原来?段玉成懷疑他的身世。
“呵。”段枫玥笑了声,声音充满讽刺,他闭了闭眼,把脸放到卫霄粗糙的手心里蹭了蹭,声音缓慢,好像一把凌迟人命的刀。
他说:“卫霄,我不想再看?见他了。”
“枫玥,别哭……”卫霄心里堵得慌,他按段枫玥发红的眼皮。
段枫玥真?的没哭,他的眼泪不该为?不愛他的人流。他轻笑了声,抵上卫霄的额头:“嗯,我不哭。”
他知道卫霄愛他就够了。
不需要别的。
武安一年年底,瑞王反党一派被流放北疆大漠。
“这鬼地?方真?热!”押送犯人的官差坐在桌前,饮下一碗凉茶,面前一桌酒肉好菜。
大快朵颐后,他冲门口努了努嘴。那几个犯人半死不活地?蹲在沙地?上,满面黄土,骨瘦如柴,皮肤被晒得干裂,仿佛下一秒就要缺水而死。
“麻煩。”对面的官差叹了口气,不耐煩地?从桌上抓起一盘馒头,跟喂狗似的往地?上一扔,“吃吧。”
几个面目全非,不似人样的犯人眼睛里闪着绿光,像野兽一样扑食争抢。
两个月后,京城收到消息。
段玉成在争抢食物的过程中,被同行的犯人打死了,死相凄惨,尸体还被饥饿的流民咬下几块肉。
他的外室和外室子不知是否还活着,即使侥幸能保住一条命,到达终点,也活活脱了一层皮。再往后,要么运气好一点,成为?开?垦荒地?,靠天吃饭的农民,要么倒霉至极,给披甲人为?奴为?婢。
近来?新君总是宣卫霄进宫,要么和卫霄讨论些国事?,要么和卫霄赏花饮酒。
卫霄煩不胜烦,他是那个醉心权术的人吗?还有这赏花,跟皇上一个男人赏有什么意思!还不如放两盆花在家里搂着他媳妇花前月下呢。
忍了几回,他终于忍不住了,直言不讳道:“皇上,你?要干嘛?没事?不要叫我,我还想和我媳妇要个小?的呢。”
“上回他怀孕我就在边关给你?打江山,好不容易没什么事?儿了,你?老是叫我干啥!沈鵲翎就不说了,就我那军营,人才没给你?培养吗?个个都是将才的料,你?找他们商量国事?啊!”
卫霄的牢骚发到了天上去?。
“鹊翎最近忙着教他家新任的帐房先生算账呢。”皇上浅浅勾唇道。
“不会算账当什么帐房先生……”卫霄嘀咕着,突然嘶一声,明白那帐房先生是谁了。
清算瑞王一派时,沈鹊翎特意来?了诏狱,将傅良要了过去?。许久不见,傅良性?格大变,以前是个脑子单纯的一根筋,少言少语,现在更是个阴沉的闷葫芦,整日臭着一张脸。
恐怕现在正跟在沈鹊翎屁股后面,让往东也不敢往西呢。
沈鹊翎是皇上母家的表弟,颇有经商天赋,在表哥登位后,越做越大,现在已经到了大梁第一皇商的程度。裴益见他赚钱,非要入伙,他跟卫霄这么说,“要给小?怜儿攒点养老钱。”
皇上又聊了两句有的没的,突然话锋一转道:“我记得愛卿在澧家寨没有别的亲人了?”
卫霄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,皱眉道:“是。”
“我这儿有个小?宫女,秀外慧中,貌美?贤惠,聪明体贴……”皇上慢悠悠道,意有所指。
卫霄立刻警铃大作,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?立刻跑了:“什么意思?不行!我不要!

